展示柜货号:未知 是书是艺术也是匠心
龙生于水,被五色而游,故神。欲小则化如蚕蠋,欲大则藏于天下,欲尚则凌于云气,欲下则入千深泉;变化无日,上下无时,谓之神。
十几年如一日地坚持做一件事,没有一点理想主义我认为是不可能的,从张晓栋的工作室出来我更坚定了这一想法。16年前,张晓栋完成了龙鳞装这门几近失传的古典装帧技艺的复刻,《三十二纂金刚经》《红楼梦》……那些为张晓栋定下名声的龙鳞装经典卷帙浩繁,如纪念碑一般陈列在他亦庄工作室的一层。更上层楼,是张晓栋正在创作的“千页”系列作品。从前默默无闻的非遗“做书人”,如今已然是一位艺术家。
尽管龙鳞装源远流长,但张晓栋并未将自己正传承的这份遗产完全定义为古老传统,而是于过去、当下和未来之中同在。他用艺术打破了时空的界限,实现了文化的新生。正是因为在共通的匠心工艺,与在求新精神上的契合,La Mer海蓝之谜选择与张晓栋进行艺术家合作,以革新续传承,焕启龙耀新生。
或许是与经文长期打交道的缘故,又或许是在细致入微到有些枯燥的工序中磨炼了心性,张晓栋在为我们讲述时,往往是语气沉缓、逻辑清晰地娓娓道来。
毕业于沈阳航空航天大学,张晓栋曾是一位不折不扣的“理工男”,他却喜欢泡在图书馆里,偶然间读到书籍设计大师杉浦康平的著作,便与做书结下了一辈子的缘分。凭借着一腔热血,张晓栋辗转进入印刷协会工作,亲历一本书诞生的始末,也坚定了做书的理想。随后他陆续结识了北京大学教授肖东发、著名印后专家王淮珠等制书前辈,将自己的理想逐渐变为现实。
学习书籍发展史时,张晓栋开始接触到各种装帧形式,但唯独其中一种记载甚少。“逐叶翻飞,展卷至末,仍合为一卷。”从《古籍版本鉴定丛谈》上初次见过关于“龙鳞装”的描述后,张晓栋便对这门古老的技艺着了迷。但此种工艺专供皇家御用,年月一久便失了传,流传下来的龙鳞装古卷本仅存故宫博物院藏吴彩鸾手写《刊谬补缺切韵》。即使缺少经验和背景,张晓栋仍然决心要复刻出彼时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装帧绝技。为此张晓栋经历了数不清多少次的“程门立雪”,向书籍设计与古籍专家求教。
上千次试验、无数张废纸,耗时两年半,张晓栋终于完成了他的第一部龙鳞装作品《三十二纂金刚经》,并以此书获得了中华印制大奖金奖。随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开始下一场创新试验:经龙装《红楼梦》、龙鳞+蝴蝶装《掇珍集》……至今,他已经完成了8部龙鳞装书籍,但这门工艺是否还会有别的可能性?一次青藏高原的展览之旅,为龙鳞装与张晓栋的未来分叉出了一条焕然新生的小径。
由于气候差异,在北京制作完成的龙鳞装唐卡到了展出时,页面的鳞片全部翘起,观众不得不使用特制工具拨弄才能看清原本的内容。在布达拉宫的场域之中,这种意外的互动方式却拉近了观众与绘画对象的距离:“那个佛是活的,不是冰冷的,不是一种塑像,是动态的,是能产生互动跟感应的。”张晓栋回忆起当时观众的反应,鳞片随他们的动作摇动,仿佛神明向自己回以注视,实在是天启一般的体验。
对观众而言绝佳的体验,对纸张本身而言却是不可逆转的损伤,经历过这番洗礼后的作品运回工作室沉寂了两年,直到张晓栋有一天突发奇想:“我把翘起来遮挡画面的那部分鳞片剪掉,是不是就能够看到原来的画面?”等到修剪完成,张晓栋发现,因为没有办法剪出直线,每一页上弯弯曲曲的线条,反而让画面充满了生动的空间感。
“所有的平面都是空间的压缩。”张晓栋意识到,由龙鳞装加工而来的千页透过2.5维的空间,不再仅仅是书籍结构与平面色彩,而是对于空间本身的讨论。
进入到千页阶段后,张晓栋对于色彩的使用却变得克制起来,更专注于技法对空间的影响。剥离了颜色叙事的作品,让观众对于材料本身的翘曲、光影的变化变得更加敏感,也更多了一道想象的余地。
大部分人对于龙鳞装难度的理解,可能还停留在对于其装帧要求严丝合缝的印象上。但张晓栋告诉我们,龙鳞装的难点其实并不在于其结构,而是用它制作出理想的作品。在创作方面张晓栋有点“强迫症”,对自我的要求几近极致。他希望龙鳞装能够给当代读者带来对书的重新认知、新的阅读体验,比如将书页的鳞口利用起来,使其呈现完整的画面。这导致整个工艺变得极其严格,上下误差不得超过1毫米,否则便会差之毫厘,谬之千里。
“天下大事,必作于细。”张晓栋将这个过程比喻成“造火箭”:纸张的厚度、肌理、弹性等属性是龙鳞装的硬件基础,印制时的设备、油墨颜料和工艺是完善最终呈现的选择。在达到理想作品前的50多道工序中,材料、工艺、结构、设定和展陈等环节环环相扣,每一步都不能出错。
这样的完美主义让La Mer海蓝之谜感到似曾相识。为了探寻容颜永驻的秘密,La Mer海蓝之谜创始人麦克斯·贺伯博士历经12载,6000次实验,在实验室中利用模拟深海环境的“声纳”和特定频率光线个月的天然生物性发酵,才最终获得了如今的传奇护肤成分——神奇活性精萃(Miracle Broth™)。
但如果仅仅是工序上的严谨,恐怕并不能实现从龙鳞装到千页的跨越。在对话中我们逐渐发现,从布达拉宫的“意外”开始,张晓栋其实已经开始接受并利用偶然性带来的变化,并在其与工序的控制之间达成了巧妙的平衡。
“这是意外带来的惊喜。艺术最大的魅力在于不确定性,如果确定,那么它就是科学。”
甲辰龙年对于张晓栋而言意义非凡,作为龙鳞装的非遗传承人,他的儿子今年也恰好是本命年。张晓栋将我们引进工作室的小房间里,墙上全是他基于宋画中的龙为原型,以千页形式对这个中国最古老的图腾进行的创新探索。和以往呈单色调的作品不同,张晓栋从空间又回到了对色彩的研究上:“龙”系列的千页用色大胆,他在颇为极端的撞色中,试验难以控制的色彩叠加性。这个系列肇始于疫情期间,张晓栋希望用更缤纷的色彩,去驱散人们心中的阴霾。
在新近受邀为La Mer海蓝之谜农历新年项目创作的3米长卷《龙卷》中,张晓栋色彩试验的最终结果堪称华丽 :祥瑞的金龙在叠叠彤云中若隐若现,时而又潜入蔚蓝的大海。光透过页片的空隙,在曲折的轮廓之间产生丰富的变化,于红黄蓝三种极具对比的颜色中周旋调解,复杂的色晕中呈现出更加丰富的色调层次与视触觉通感。
绚丽的色彩背后,是耗时半年的材料与工艺的磨合。张晓栋坦言此次创作对于自己也是一场挑战,由于使用矿物颜料,加上宣纸作底,每一次印制都会产生不同的晕染效果,纸张也会轻微变形。但他也不免带点自豪的说,自己16年印刷制作的经验,让他在这其中的每次冒险里都游刃有余。
海洋是龙的居所,也是La Mer海蓝之谜核心成分——蕴含强大再生能量的深海巨藻——其生命力来源。作为创作原型的《九龙图》中,陈容笔下的龙用虚实相生的构图,将龙在山海云端之间的动态进行表达。“飞龙在天空中腾跃,由海而出,并非狰狞、张牙舞爪,而是和蔼、慈祥、悠然的状态。”张晓栋认为这种表现既蕴含着东方的审美,也颇具西方的绅士之风,将两种文化的美学观念融为一体。
一阵轻拂,一丝微风,龙鳞装千页便在空间里活了起来,色彩泛起的粼光既像是游龙即将从波涛汹涌的平面中舞动而出,又像是龙鳞的片羽从眼前滑过。La Mer海蓝之谜与张晓栋携手以革新续传承,让来自宋代的经典焕启龙耀新生,邀请在场者见证了一场奇迹。
龙鳞装千页耗时耗力的制作过程注定了它只能是“少数人”的奇迹,但张晓栋并不为此感到遗憾,“如果仅仅是好奇,偶尔尝到新鲜感就会舍弃。”张晓栋认为,艺术的价值感不是来自于功能和应用,而是来自于背后的匠心和人的思考,通过这样的作品将艺术家认知的世界带到观众面前。和阅读一本电子书相比,在文本之外,龙鳞装还有更多的吸引力和价值。
“16年前,除了业界的几位专家,几乎没有人知道龙鳞装的存在。”张晓栋感叹道,时间已经如此之快,“我们现在有能力蝶变出‘千页’,龙鳞装的作品不仅国内闻名,我们还参与威尼斯艺术双年展,成为送给马克龙(现法国总统)的礼物,现在还与La Mer海蓝之谜合作。”更多人开始尝试了解和探索龙鳞装。
对于非遗传承人这个名头,张晓栋认为重要的并不是人。“现代非遗的发展有两种,一种是依然活跃,我们可以进行不同的运用,一种是藏在博物馆里供人欣赏。”优良的传统可以通过不同的方式传承下去,而传承人并不是依靠招募、家传就能够寻求得到的,真正热爱的人才是传承的主力,他们愿意下功夫去发现传统中的闪光点,接着去进行再创造和迭代,让传统文化在当代通向了更多新生的可能性。
将满腔热爱投入到龙鳞装这一件事当中,张晓栋便是这样一位理想主义者,他的梦想从来没有变过:在岁月的大浪淘沙之后,作品仍然能够留在历史的海滩上,给各个时代的人以不同的启迪。从他身上折射出来的,还有作为中国人自古崇尚的龙之精神。化龙不是件容易的事,古人云,“虺五百年化为蛟,蛟千年化为龙”,相比于凤凰短瞬的涅槃,化龙则是更为漫长辛苦的修行才能成就的新生。
上图由杨燕媛拍摄,下图素材源自La Mer 2024农历新年艺术家合作摄影
“大部分失败是放弃了,而不是无法逾越。”这是支撑张晓栋坚持16年的信念。在纷繁的龙鳞装工序中,“尽管可能存在100个问题,但只要认真对待每个问题,就会发现没有任何困难可以难倒你。关键在于你是否愿意花时间和精力克服它。”
同样的信念也成就了La Mer海蓝之谜:传承经典匠心工艺,同时坚守“新生”的使命并持续不懈地追求,最终诞生了逆转时间的奇迹。La Mer与张晓栋的合作致敬了每一位逐梦路上的理想主义者,也赢得了尊重。
张晓栋认为,与La Mer海蓝之谜的合作会是一次契机,从中激发的更多灵感与表达方式对张晓栋而言极具吸引力。他渴望以更多的视角看待问题,并且与许多优秀的朋友一起碰撞、交流,进而将新生的创想展现在大家面前。
“在所有事情之前你需要思考清楚,然后再行动。一旦思考清楚,就不要放弃你的行动。”张晓栋临别说这句话的时候,眼神诚恳而真挚,像是在宣告自己的信仰。新的一年,我想我们仍然需要一些理想主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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